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业生涯里第一次说了实话。 —— “你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吗?”莱昂问。 在过去的十五分钟里,车一直在山羊肠道般小巷里艰难穿行,勉强躲开神出鬼没的手推车和像霉菌一样平铺生长的香料摊。副驾驶座那一侧的车窗关着,狗把鼻子顶在上面,呼出了一大团湿漉漉的雾气。莱昂缩在后排座位,看着灰暗的土黄色墙壁在窗外掠过。 “取决于‘他们’是谁。”海因斯说。 “你知道的,特工处,情报办公室,‘特殊应对小组’,或者近期流行的别的什么专有名词。” 车挤进一条更窄的巷子,在石阶上重重地颠簸了几下。“我父亲是个木匠,从没离开过怀俄明,妈妈在我还没到五岁的时候就死了,肺结核。我爸积攒了一小笔钱,想买下琼斯兄弟即将倒闭的伐木场,大琼斯把他嘲笑了一番,我爸扇了他一巴掌,小琼斯抄起一根带钉子的木棒,打中了我爸,这里,”他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,“当场就死了,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。社工一个星期后就把我带走了,那是1955年,我能去的地方只有福利院,能离开福利院的方式只有参军。” “我很遗憾。” “不必,因为那不是真的。我在查尔斯顿长大,祖父和父亲都是西弗吉尼亚州议员,再过两年,我哥哥也会加入这个派对,我出色的母亲和妹妹主持着一间教会医院。‘康纳应该在□□里谋求一个职位’,这是我父亲的判决,为此我必须在欧洲服刑,‘外交经验’,他们说,‘弥补康纳从未参军的缺陷’。”车在一扇挂着红色粗布帘的门前停下来,海因斯转过身来,看着莱昂,“或许这也是编造的,你永远不能确定。我是什么或者不是什么无关紧要。下车,克里斯滕,我们要去见魔术师。” 莱昂的眼睛过了半分钟才适应烟馆里的黑暗。为了盖过刺耳的音乐声,所有人都在高声喊叫,像一群求偶季节的野鹅。烟雾如此浓厚,几乎能用黄油刀切开,海因斯掀起又一道布帘,旋梯把他们引向另一扇门,守在外面的大个子显然认得海因斯,冲他点了点头,推开了门。 楼下的音乐声减弱成低沉的搏动,仿佛地板下面埋着一颗心脏。阿尼卡径直跑向堆满坐垫的长沙发,斜靠在上面的人伸出一只装点着戒指和镯子的手,揉了揉狗的耳朵。矮胖的蜡烛占据着茶几一角,被凝固的烛泪连在一起,像高低起伏的山脉。一个圆形浅口盘里装着些说不清是白垩还是骨头的玩意,旁边是用小碗装着的核桃、葡萄干和成卷的薄片火腿。在莱昂看来,就像是有人把康涅狄格乡下周日集市的算命师帐篷连根拔起,移栽到这里。这个 “塔米娅,”海因斯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,左边,右边,“像往常一样迷人。” “迷人”并不是莱昂会用的形容词,除非你觉得一只裹在彩色涡旋纹棉布里的白化病麻雀非常迷人。狗舔着火腿片,发出湿润的吧嗒声。海因斯坐在沙发扶手上,一只手被握在塔米娅挂满金属饰品的鸟爪里,“公事,我想?”她问。 “我需要我的登山工具。” “惹上麻烦了?” “我什么时候不在麻烦里?” “确实,”老太太说,一绺蜷曲的白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而晃动,“确实,我的小士兵。这位年轻人是谁?” “我的侄子泰勒。泰勒,这是塔米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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