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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隐忍。舅妈打他的时候,他有多少次想站起来回骂那个女人?但他知道这行不通,他不能让心里的那头怪兽占据上风,不能让仇恨和怒火吞噬他,不能变成面目可憎的怪物。这么多年来,他正是用这种顽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,去做一个处处忍让的好人。可是为什么,要忍住爱意,会比忍住恨意还要难? 他想伸手抱住面前那个人,以李冬行的身份,而不是小未的。他要用尽自己体内的力气,用双手去感受那个人肌骨的形状,乃至将对方揉碎在自己怀里,好让他们合二为一。 这个念头一窜出来,李冬行就被自己吓到了。他往后退了一小步,带了点慌乱,看了眼自己的手。 为什么?为什么爱比恨还要可怖,会让他产生想要占有并伤害所爱之人的念头?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头怪物。 韩征说,他的每一个人格,其实都是他自己内心的投射。这是不是意味着,他随时都有可能做出那个暴力人格做的事,去强迫程言接受他自己? 也许师兄能制服他。但如果他不用暴力,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去胁迫呢? 比如小未。程言从不会拒绝小未的亲近。如果程言认为拒绝会给小未或者李冬行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,以师兄对自己的保护和纵容,是不是也会勉为其难地接受? 李冬行觉得自己已经有意无意地在这么做了。 他正在利用自己的其他人格,一次次地试探程言的底线,让师兄习惯自己的亲近,甚或全盘接受自己最隐秘的渴望。 原来他竟如此卑鄙。 是时候该适可而止了。他并不想做一个令人厌恶之人,更不愿意伤害这世上最关心他的人。 程言睁开眼的时候,正看见李冬行低着头跪坐在自己手边。 迷迷糊糊的,他还以为那是小未,抬手就揉了把那家伙的后颈,意外地发现摸了一手冷汗。 “怎么了?”程言赶紧抬起身,见眼前人大冬天穿着短袖单裤光脚跪在地上,深深蹙眉,“回床上去好不好?言哥哥陪你。” “师兄,是我。”李冬行侧过脑袋避开程言的手,默默爬起来。 程言讪讪缩回手,埋怨了句自己眼拙,居然没认出师弟回来了。他也跟着站起来,捶了下有点酸疼的腰,说:“哦,那一块吃个早饭,待会去学校。” 李冬行把书放回桌上,背对着程言,说:“师兄,我想过阵子就搬出去。” 程言愣住,半晌慢慢地问:“又怎么了?” 李冬行:“我病快好了,没必要老让师兄这么费心顾着。” 程言默然。他想起来,当初说服李冬行在这住下的原因之一,正是他说自己对多重人格好奇。那会他可没料到会有个能耐不小的韩征,真把这几乎没法治的毛病给治出点成效来。 要是李冬行病真好了,他还有啥理由非得逼着人天天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可? 程言看了眼李冬行,心里怎么想怎么烦闷。这情形,好似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娃翅膀硬了就想和他闹分家。他不知跟谁生着气,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,一边去给李冬行热粥,一边叫他别东想西想该干的活都要干,搬家的事等真好了再说。 上午的时候李冬行又去找韩征,程言满心郁结,不想独自待在办公室,于是下楼去溜达。他在一楼撞见田竹君,田竹君刚好说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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