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负(简/繁) (第3/4页)
「二小姐可以相信師某的忠誠。你們鄭家不是有秘法,讓坤陰順服麽?」 鄭瑗覺得不可思議。她從未聽過這種手段。「莫要胡說。這秘法怕是大姐的母親留的,與父親,與我鄭家無關。」 「大小姐的母親是何方神聖?」 鄭瑗絕不是嘴碎的人。可她剛無意間砍去女人兩根手指,面對她無關痛癢的提問,也不好意思不回答。「不知。反正神乎其神的,印象裏父親也怕她得緊。我七歲時她就再沒回來過,也不知是生是死。」 「七歲?那時是什麽年號?」 「昭德元年。」 那一年顧桓繼承大寶,大魏國運開始走下坡路。師無痕陷入沈思。 「你莫要隨便向別人打聽。大姐聽到風聲必輕饒不了你的。」她暗示師無痕莫要深究,惹怒鄭瓊。 「二小姐依然心懷善念,哪怕師某曾經陷害於你。」 又提舊事,鄭瑗眼神冷了下來。「你陷害我,是我愚蠢,怨不得人。可你殺了鄭春來」一個卷入兄妹鬥爭的無辜人,一位陪她長大的忠仆。 師無痕又露出她那種笑,好像他的死比螻蟻還無關緊要。鄭瑗拍案而起,罵道:「你這女人一點良心都沒有嗎?無辜的人說殺就殺!作惡多端者都會後怕,燒香念佛。你恐怕連香都不燒,佛都不念!」 女人搖搖頭。「在下確實從不念佛。二小姐可知,我因為這所謂的忠仆被世子責罰?他是世子最寶貴的棋子,卻死在我手中。」 「什麽!」 「世子和你一樣,給了我一巴掌。要不是還想倚靠我,恐怕呵呵。」 鄭瑗不敢相信,找起理由:「這春來也算陪我們兄妹四人」 「世子是念舊的人嗎?如豺狼,眼中只有利益而已。」師無痕扶著桌案站起。右手拿起兩根斷指丟入火堆。 火舌竄起,貪婪地吞噬著骨肉。帳內彌漫起一股難聞的焦味。「有點好處,聞著味道流口水。鄭氏若交給他,能否撐十年都難說。」 鄭瑗別開臉。這女人對自己都要這麽狠麽?將身上才掉下的血肉投入火盆,仿佛那只是一塊可燒著的垃圾一樣。 「你看出他的為人,還願意為他效力?」 「師某和他很相似,利益至上。在真的惹怒他以前,師某過得極其愉快。不用裝腔作勢,陰謀陽謀都可以直言。」火光照不到的陰影覆蓋了大半張臉。 「」 「哦,說起來二小姐是為了鄭春來斷我兩指麽?」 鄭瑗被問得一噎。「我可以為你找神醫接上可」 「方鑒在千裏之外,哪兒來得及。師某開玩笑而已,二小姐怎麽這麽心軟?我殺鄭春來時可不知道他的身份啊,就是為了打擊你出的手。」師無痕微微彎腰。「當時站在對立面,對你仁慈,就是對自己殘忍。」 鄭瑗聽出一絲別的味道。「你是想安慰我麽?」 師無痕作疑惑狀。「二小姐是什麽意思?」 「我斷你兩指,你不想我愧疚」鄭瑗的話被女人的笑聲打斷。 「師某師某從未遇到過你這樣哈哈哈抱歉,是在下失禮。」 自作多情。鄭瑗臉上火辣辣的。好像被甩巴掌的是她。 師無痕把她的尊嚴丟在地上,還踩上兩腳。 「滾出去。」 師無痕也不逗留。「咱們舊怨已經結清,大將軍莫耽誤大事就好。」 次日清晨,師無痕換了身衣服,步行往西面去。昨天還怒發沖冠的大將軍,居然派劉文輝相送。 「師姑娘,慢走。大將軍著我贈禮相謝。」 是一匣房契地契。 師無痕挑眉。 「二小姐說你為她拔除一根毒刺,無論目的為何都該酬謝。」 「不必。大小姐能給我更多。告辭。」 鄭瓊看著原封不動的木匣,心沈到谷底。木匣是她親手做的。以師無痕的智慧當然看得出這一點。若取走財物,則說明她願意和自己結成利益關系。若只取走木匣 她怎麽會只取走木匣呢。 「大將軍,一道人自稱從流雲觀來此。欲助將軍戰勝劉赤鬼。」 / 師無痕背負包裹,往「狼軍」駐紮的廊城行去。 才走出半裏,便見一道人騎著瘦馬往豹營趕。 道人見到她一楞。正要行禮,被師無痕溫聲打斷。「道長認得無痕?」 「在下看錯了。閣下身姿步伐與一故人相似。」 「莫要再認錯。」 道人頷首,夾住馬腹直奔大營。 師無痕看著一人一馬遠去,喃喃道:「鄭二小姐,你切莫辜負師某,切莫辜負萬民。」 寒風卷起沙塵,沙沙地打在師無痕清瘦的身軀上,沾臟她的衣服鞋襪。 師無痕疲憊的嘆息被冷風吹散,無人可聞。 / 顧熙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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