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(蹭蹭) (第3/3页)
刷洗去凉气,换上干净的中衣,有些泄气地躺在床上,这一躺就睡着做了个梦。 梦到了五岁那年,托合提塔卡送给他一只棉花一样的小羊羔,有一双总是湿漉漉又胆小温柔的大眼睛。他爱不释手,每天抱着它在园子里跑,小羊很快长到抱不动,他的姆妈用牛皮和彩线搓了一条漂亮柔软的绳子,在小羊的脖子上系了个松松垮垮的结。 他把绳子的另一端紧紧抓在手中,带它去吃花园里各种漂亮的花草,搂着它的脖子在松软的草地上打滚,还坐在小凳子上拿马鬃给它刷洗羊毛;开心地大喊着, 阿涅罗!我的阿涅罗,你是我的小羊! 突然有一天,小羊不见了,姆妈也不见了,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重复不断地说, 去找一找,沿着脚印找一找...... 他在花园里转啊转,下人们远远地立在一旁,他不理他们,他们也不说话,像哑巴一样。 阿涅罗姆妈 他从天亮找到太阳下山,急得快要哭出来,一个记不清面容的下人拍拍他的肩,指了指墙角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对着湿润泥地上的蹄印比划了一下,小羊的脚和他的手已经一般大了。 他扶着爬满青苔的墙,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蹄印走,找啊找,找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院子,红彤彤的太阳挂在灰扑扑的墙后,连地砖里的野草都被染了色。 印记消失在那两扇紧闭的门前,他有些害怕,于是扭过头对立在拱廊边的下人们说道, 你们来打开门。 他们像木偶一样,又变得一语不发。 他急得跺脚,快来开门,不然我要去和阿爹告状。 他们置若罔闻。 就在他甩手跺脚闹脾气的时候,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掌,捏着他的手腕,不容置噱地替他做了决定 屋里和屋外是一样的颜色。身后残阳如血,眼里是一地乱红。 小羊洁白蓬松的卷毛有一半被染红了,它躺在积灰的地面上,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像是要落下泪来。 他在里面看见过笑着的自己,生气的自己,哭泣的自己,还有此时恐惧的,一步步后退变小的自己。 阿涅罗的眼睛里从来只有自己。 他哭叫着跑过去把它无力的头抱着怀里,却没有摸到那根牵着它的绳子。他突然想到姆妈,刚喊了一声,余光就瞥见她赭色的旧裙角 还有那根柔软又结实的彩线牛皮绳,正悬在她的颈间,在房梁上绕了一个不那么松的结。 岁知?燕兄?醒醒,快醒醒你主子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做梦都不安分。 苗子清在心里盘算,到底是哪家的夫人在作法,能害他没心没肺的三公子发魇症。 沈之邈看他满头大汗,紧闭着眼睛,拳头也捏得死死的,就是醒不过来,心想难不成他是在梦里鬼打墙了?他是不吝啬浇燕回一头脸的童子尿,就怕他醒来把自己打成一辈子的童子身,保险起见,还是用更直接的方法。 苗子清就见这位年纪轻轻一脸正气的沈侍郎,咕咚喝了一大口茶水,还没等他缓过神就喷了三公子满头满脸的口水。 燕回被水一激倒是真醒来了,他只茫然了一下,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一闻,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低着头浑身散发出靠近者死的气息。 苗子清想替沈侍郎说句好话,还没开口,就见这人一脸道貌岸然,嘴里却吐不出象牙来,道,燕兄,子清都是为了你好,你方才做梦醒不过来,我差点都要去找主持来给你诵经驱邪 说完还用袖子抹抹嘴,拢着手往旁边一戳,一身风月不沾的无赖模样。 一盏茶后,沈之邈顶着一只乌眼青垂头缩在门边的小板凳上,吸着鼻涕嗡嗡地说话,......我嫂嫂说主持说这几日十有八九要连降大雪,和敬府的人说好了明天就下山,问你能不能护送一下她们的马车,敬兄走的急又没留下几个人,她家就四辆车人也不多...... 好。 燕回一口应下,干脆得让沈之邈都有些意外,他还以为经过了刚才得磨一阵嘴皮子,转念想到这人和敬廷称兄道弟的关系,马上还要在武定候府过年,这么一想倒也不意外了。说定明日用过午饭下山,沈之邈捂着眼睛想去讨个鸡蛋滚一滚,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寺庙,别说鸡蛋了,鸡都没一只,只能晃晃悠悠地又回自己屋里。 第二日一早,冬雨霏霏,谢溶溶揉着眼睛从房门里出来,就见那只黄鼠狼正扶着老夫人说话,笑得像偷吃到了鸡,一脸得意洋洋。 1. 王偁,酥乳 2. 朱彝尊,咏乳 查了网上回纥语属于突厥语系,和今日的维语比较近,有些词语就查的音译的维语。 塔卡:舅舅 小羊羔我一直没查到,查到了没有罗马音也不会读,所以干脆从自己知道的某种语言里找了羊这个单词的音译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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