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囹春(上) (第5/5页)
关煜宁正在算账,门口突然站了个穿着长风衣的女人,抬头一看,是那个黑了心的程映棠。 他冷哼一声,又突然记起自己没有骂她的名分,绷起脸问:大名鼎鼎的程堂主来我这破诊所,有何贵干? 许久未见,来和关大夫叙叙旧。程映棠笑道。 叙旧倒是不必,我们也没什么交情。 怎么没有交情,在牢里的时候承蒙关大夫照顾。 那些程堂主都用四条大黄鱼还了,现在我可高攀不起。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,他特意挪到药柜的最西头,和程映棠离得远远的。 不知怎的,程映棠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有些想笑,她靠过去,四条大黄鱼怎么够?日后我可仰仗着关大夫赚大钱。 我骨头轻,怕是无福消受。他冷声道。 谈生意,总要被人下脸子,程映棠早已习惯,反而紧盯着他躲闪的眼睛,关大夫,你在气什么? 他被看得不自在,今日生意不错,我怎么会生气? 但程映棠食指拂上他紧锁的眉头,那就别皱眉了,既然关大夫不想见我,那我就不扫兴了。 说罢她就要走,关煜宁这时才后悔,思忖自己是不是作过头了,让她误会。 等等你到底为什么来? 叙旧,不然还有什么?程映棠耸耸肩,开始胡说八道。 早干什么去了。现在才来。关煜宁给她倒了杯茶,但又不递给她,示意她过来接。 比不得你们禄棠的大红袍,将就喝吧。 程映棠接过,抿了一口,奉承道:哪里哪里,比我们禄棠的茶叶强多了,香气扑鼻。 她就势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,但关煜宁不让,别,那是病人坐的。小心过了病给她。 诊所里有关煜宁暂时的住处,干净整洁得程映棠不舍得坐。 她挨着床边,哄他说:当时不来找你是怕连累你,毕竟我是逃出来的,又和你有关,找你不就是在害你么。 那后来也不来。关煜宁低声补充一句,说罢又嫌自己语气软,倒像是在和她撒娇耍赖。 后来我怕你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人扯上关系,毕竟青帮做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买卖。 关煜宁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斤斤计较,但总忍不住,埋怨的话顺嘴就说出来了,现在倒不怕了?这些日子程堂主的名声我可是听了不少,人人都说你口蜜腹剑,油嘴滑舌。 他情绪越是翻涌,程映棠觉得越有把握,这么说,关大夫还去打听我了? 你的事,想不知道都难。 那除了这些,还知道些什么?她问。 关煜宁不由得想起贺梦笙,这几日他总去天乐班,听见贺梦笙嗓子有一丝不对劲,便总想着是不是昨晚程映棠去找了他,晚上折腾太过,连嗓子都叫哑了。 我去听戏了。 关大夫也喜欢听戏?最喜欢哪一出? 喜欢天乐班贺老板的拿手好戏, 说这话时,关煜宁侧头看程映棠,格外不悦。 程映棠笑着搂住他的胳膊,提他做什么? 你晚上不去会佳人,却来见我,怕你包的粉头要吃醋。虽是阴阳怪气的出腔,但他还是舍不得推开程映棠的亲近,僵坐着听她调笑。 他吃不吃醋我不知道,关大夫听着倒像是吃醋了。 程堂主的醋我可吃不着。 但程映棠惯会哄人,她贴在关煜宁的耳边,轻声说:吃得着,那档子事上,我可就伺候过你。 热气像是喷在关煜宁的腰眼上,又麻又烫,他分外不争气地塌下腰来,接着程映棠又说:你那儿不想和我叙叙旧? 关煜宁低声骂一句,我就知道,你是个色胚。羞恼之余,他又急切地吻上程映棠。 他早忍不下去了,夜夜都做梦想她,今晚她又故意来撩拨,他怎能不上钩? 不知过了多久,平整的床面被翻腾得一踏糊涂,关煜宁的长袍马褂被扔在地上,身上不着寸缕。 程映棠的旗袍也被他扯开,锁骨上被他发狠咬了个牙印。 他伸手进去摸着牙印,问:回去你怎么跟他解释? 养的小玩意儿而已,解释什么。 关煜宁本想再加一句,那你还众目睽睽之下哄他。但又住了嘴,他怕自己连个小玩意儿都不如。 程映棠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根烟,含在嘴里要抽,却忽然顿住,忘了你闻不得烟味了。 她又要把烟放回去,关煜宁却夺下来,点着抽了几口,送到她嘴里。 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,程映棠一手夹着烟,给他顺气,不能抽还逞强。 关煜宁看着猩红的火星,渐渐燃到头,他做过的,我也要做。 什么? 没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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