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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到车停在别墅门口,楚绎才有了种心踏实落回原处的错觉。 大概是要变天了,院子里草木被风吹得摇曳不停,天空浓云密布像是就压在头顶似的,让黄昏本就暗淡的天色愈加阴沉。 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大雨,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哪里的窗没关上,不管发生什么事,这是他独居这么多年的习惯。 楼下楼上跑了一圈,跑上屋顶阁楼发现里边小窗开着,应该是上午工人来收拾屋子时打开散湿气的,上午天还很晴。 楚绎走过去,修长干净的手指揭下窗勾,顺手拉上木框窗扇,插好插销,把窗关得严严实实。 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别墅里头也有个这样的阁楼。 好像是他五岁那年,淘气像只猴似的,自己跑到隔楼里面玩耍,也是开了推拉窗没关上。 刚好当晚台风,风雨交加一整晚,第二天楚清河带他上楼看他的杰作: 本来堆积在架上的报纸,被吹得湿哒哒地糊得墙上地上到处都是,木地板也被水浸得湿透了。 他当时扁嘴就要哭,楚清河哈哈笑地把他扛在肩上,除了让他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,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。 温暖,安详,那就是他生命最初,最美好的时光。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,他十岁那年,楚清河溺水罹难。 被送到母亲家,是他不能选择的事,在那个小小的三口之家,他的存在突兀而尴尬,证明了他母亲过去那段难以启齿的不堪。 于是,她选择让年幼丧父的孩子到学校寄宿,眼不见心不烦。见面则是冷暴力,这就是楚绎,从十岁到成年的八年。 十六岁时候遇到竹马,他也曾天真地以为他孑然一身的孤单,终于结束了。 两年后,那个女孩出现,一个暑假颠覆了他仅有的全部。 竹马牵着女孩的手求他成全,他们那一架打得很厉害。 竹马是继父同事家的孩子,当事情不可收拾地摊到母亲面前,等着他的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。 她当时是怎么骂的? “你自己不学好就算了,还丢我们的人,你怎么不干脆去死呢?反正同性恋早晚得艾滋。” 而后的事更加不堪回首,她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,为了防止他逃走,把他在家里狭小\逼仄的储藏室里,关了整整两天。 那是2006年,离中国把同性恋者从精神病患者的名单上正式删除,已经,五年有余。 楚绎在阁楼窗边站了一会儿,本来就不算明净的天光褪成沉沉夜色,才转身朝着楼下走去。 也没心思吃饭,他直接回了房间,那个三口之家,手机现在没拉黑他的人也只剩那女人的小儿子一个,楚绎掏出手机,发了个信息。 而后拉开阳台的推拉门,也没开灯,转身靠着床脚坐在地板上,默默地等。 风夹裹着沁凉水气从洞开的门呼呼地往里灌,一室山雨欲来的凄清。 他眼光看着远处墨色浓晕的天幕,那终究是给予他生命的人,到了现在,依然留着余地转圜,就算是他对母亲这两个字,最后的敬畏了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电话铃终于响起,悠扬的铃声划破沉寂。楚绎手一抖,搁在膝盖上的胳膊放下去很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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