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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无奈又是欣慰,敲敲桌子,道:“回来了回来了。” 太真若有所思,问:“你也错过?错得自己看不起自己?” 云生忖着她没事儿了,鼻子里哼了一声,道:“当然,我经常看不起自己。” 他还真说得出来。 云生眼多尖,瞧见她嘴角一挑,知道她在笑,郑重道:“真的,我有时候很看不起自己。不过,与其相信另外的什么人,还不如干脆信自己。不是有句诗么?世间有人浑过我,嚣张何独是云生。” 太真禁不住笑出来。他扣着双手垫到脑后,微笑:“小丫头,你呀,就跟你名字一样,太真。水至清则无鱼——人这一辈子,有意思就有意思在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。你可能知道自己100年后什么样子,可是十年后呢?五年后呢?一年后呢?甚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,一会儿出去会看见什么人,我们都不知道。一辈子几十年,变数太多,所以中国人说盖棺定论。你才几岁?就敢说自己是坏人。” 太真脸上越发红。 云生看着她,轻轻摇头,目光里含着一点笑意,良久,才轻声说:“小孩儿,看来许先生说对了,你还真是像我。” 他语气柔软而惆怅,仿佛欣慰,却又隐约带一点遗憾。 在当时她不知道他的遗憾是为了什么,直到后来,临别时与姚远一起喝酒,姚远说:“说起来真好玩,许先生觉得你像庄师兄,庄师兄却觉得你像许先生,现在看起来,到底还是庄师兄了解你——” 可是许先生跟云生是不一样的,她那时候已经知道,有多不一样。 而她果然也像许先生。 相对说君好 小卢没有来她这里借钱,一连好几天,她们都没有再见到。 虽然两个人越来越隔膜,但若真的就此陌路,太真心里还是有一点失落。幸好那阵子是学校的学术活动月,她上课是上课,不上课便赶着去本部听讲座,忙得一塌糊涂,也就把别的事先放下了。 那天是资环院一位著名校友的报告,恰好下午他们是邓论课,便跷了课过去。那位校友主攻大气科学,曾经去极地考察,因此当天科学馆挤得风雨不透。一站两个小时,却丝毫不觉疲惫,尤其资环院学生,争先恐后提问,两只话筒在人丛中传来传去。校友口才平平,举止木讷,然而说起专业与事业,照样滔滔不绝,仿佛一根不起眼的灯管通了电,刹那间光芒耀眼,赢来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。 五点钟报告结束,随着人流出了科学馆,阳光迎面照来,叫人有一阵子恍惚,不知身在何处。太真怔怔走着,忽然眼前一暗,吓了一跳,一抬头,却是杨素正看着她笑。 “怎么吓成这样?”杨素难得心情大好,笑得满口白牙,越发显得皮肤黑。 太真倒没跟他计较,问他:“你也来听报告?你们没课?” 杨素摇头,道:“资环的报告,我听了也没用。我们正打算请钱先生周末去校区做系列讲座呢,你有时间去听听?” 钱先生是量子物理方面的泰斗,已经七十多岁了,还在坚持为本科生授课。那会儿还是大一第一学期,太真有一次去一食堂吃饭,赶排队的时候跟一位老人撞上。老人清朗瘦削,精神矍铄,穿得十分朴素,雪白的短发与胡茬,满面笑容,看不出来是老师还是校工。太真忙退后,微微鞠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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