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濒临死亡的绝望。 所有人都从南门出去迎接柳岑的大军了。 也许这个少年曾经救了全城的百姓,也许他只是个寻常的死在路边的难民。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。 *** 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小雨,在深夜里萦绕着秋气,将远近楼台馆阁都笼罩在昏暗的迷雾之中。 南宫的大火扑灭之后,瓦砾成堆,梁柱倾颓,昔日的堂庑被毁了个干干净净,再也看不出本来面貌了。再淋上傍晚时起不曾停歇的雨,说那里像荒凉的乱坟岗也不奇怪。 于是柳岑带人先住进了北宫。北宫与南宫之间的复道也被烧毁了大半,但所幸火势并未烧得过来,各殿里一应用物还如半个月前一样,虽然连一个人也看不见了。 他让阿寄带着孩子仍住在原先的章德殿,由张迎伺候着。殿外则安置了重重的守卫,便连屋脊上都日夜潜伏着弓箭手,是立意要让她插翅难飞。 夜已深了,寝殿里灯烛煌煌,阿寄沐浴过后坐在窗前的书案边,低着头翻开了她半个月前放在这里未及收拾的经书。 “风雨潇潇,鸡鸣喈喈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夷?” ——“啪”地一声,她又将书合上了。风声夹着雨声拍打在窗纱上,窗外森森树影都被灯火投射进来,冷意徘徊,迫得她拢紧了衣襟。她转过头,张迎正靠在床榻边,和顾雒玩闹着什么,一边笑嘻嘻地窃窃私语,她听不清楚。 张迎算起来也没有比小十小很多,可他却好像从来不会长大,那一颗赤子之心永远都还是初见时那副澄净的模样。 阿寄没来由地有些羡慕他,可又因为看着他便想起了小十,而仓皇地别过了头去。 不,她现在无论看什么,都只会想起小十而已。 她闭上眼睛,刻意地麻木自己。不要去想,不能去想…… 既明知前方是一座深渊,又为何还要跳下去呢? 为何不能就这样在原地徘徊到死? “将军。”外边的守卫在行礼,铁靴发出齐齐的一声响。 柳岑摆了摆手。殿门打开,呼啸的风雨声立时灌了进来,吹得满殿帘帷羽翣哗啦啦地摇动。而后那殿门又关上了,柳岑慢慢转到灯火微明的寝殿里间来,光亮在他脸上照出了一半的阴影。 张迎警觉地护住了床上的孩子。 阿寄转过身,看了他一眼,浅浅地行了个礼。 柳岑认真地看着她,道:“阿寄,我有话同你说。” 阿寄抬起脸来。她的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垂在肩头,露出小巧的耳垂上一颗莹润的珍珠耳珰,除此之外一无装饰。她的秀气的脸颊微微显得苍白,幽丽而清冷,宛如雨中素白的梨花;那一双眼眸却十分清亮,也许因为她曾经常年不能说话,她习惯了用那双眼睛与人交谈。 而柳岑一直很害怕与那双眼睛对视,大约也是这个原因。 他原是想让张迎退下的,可现在他又觉得,有个外人看着也是好事,他不至于过于失态。 “阿寄,”他慢慢地道,“若是没有顾拾,我们是不是很早就已在一起了?” 阿寄微微蹙起眉毛看着他,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话,甚至唇边还浮起了笑影。那是一种善意的嘲笑。 柳岑低声道:“我不知自己是哪一步走错了……又或者我并没有走错,我毕竟是见到你了,对不对?阿寄,就是因为我从前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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