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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格斯看着他的脸,重复道。 格瑞看着他,声带颤抖着振动,那两个字再也压抑不住,它们翻滚着来到舌尖,然后跳跃到了空气里。 那是一个发音轻盈而柔软的陌生词汇,安格斯全神贯注的听着,并且尝试着重新将它复述出来。 “兰斯?”他不确定的问道。怀里身形单薄到几乎一碰就碎的少年,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极其虚幻的笑容来。他又快速的重复了一下那个音节,然后伸出胳膊,抱住了安格斯的脖子。他轻笑着,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:“格瑞,你可以叫我格瑞。” 他埋首在安格斯的肩颈处,手指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,一遍一遍的重复着:“格瑞,格瑞,格瑞,格瑞……” 我是敛熙,但是你只能叫我格瑞。 他在心底叹息这这句话,然后推开安格斯,直起身来。 “时间到了,你该离开了。”他说着,然后端起餐盘,最后看了一眼青年的黑色头发,让发热的眼眶再次冷却下来。 “再见,还有,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见。” 他是格瑞,也只能是格瑞,除了这个偷来的身份,他在这陌生的世界,一无所有。所以即使死,他也要顶着这个身份离去。 安格斯看着格瑞离去的背影,觉得肩颈处像是被烫伤一样的灼热着,他第一次知道眼泪具有这样的力量。而格瑞的最后一句话,还在地下室的空气里飘荡着,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坚定决然。 他环顾着这间自己呆了半个月的地下室,唇畔扬起一抹微笑,眼睛里,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 第6章 预兆 爱情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谁先动心,谁先死无葬身之地。 这是安格斯的父亲,告诉安格斯唯一的一件事情。他在安格斯五岁那年失踪,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。为了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,他抛弃了家族,抛弃了权利,抛弃了责任,甚至也抛弃了自己唯一的孩子。 安格斯一直在想,也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角落,那个男人,已经连自己的性命都抛弃掉了。 所以你看,爱情这东西到底是要有多狠毒,碰到他的人,轻则伤筋动骨,重则万劫不复,没有谁能全身而退。 安格斯曾经有一个情人,他们在一起同居了三年。安格斯对那个人很好,他送给她昂贵的宝石,华丽的礼服,精美的首饰。他带着她参加最上层的名流宴会,他让她住在帝都最豪华的别墅里,他带她品尝最美味的帝都餐厅。 然后有一天,那个女人告诉他,她爱上他了。她这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微笑的说着,然后纵身跳入帝都碧绿深邃的班奈尔湖里,再也没有浮上来。 安格斯还记得她那天穿的衣服,帝都皇宫侍奉亲手缝制的,十三层褶皱的白色雪纱裙。当她在水面上缓缓下沉时,层层叠叠的裙摆在水面上飘动着,像一朵盛开过的白色莲花,带着几分倦怠的沉到水里休憩。 谁先动心,谁先死。 他不再去招惹任何人了。在她离开的第二个冬天,他在街上捡回了一只刚满月小猫。那只有着四只锋利小爪子的黑色妖精,却并不怎么亲近他,总是整天在街上游荡,有时候整整一个星期都不会回来。 这种距离让安格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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