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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一个正房,确实是煎熬了一辈子。所以她更加的笃信一个女人,一个正经的女人,不管丈夫在外头如何,都必得稳住自己正妻的身份。仿佛有了这一个身份便能一生顺遂了似的。她是熬过来了,并且现在享受起了作为一个正房太太的清福,所以竭力的教导同她一样的后辈,也要按照她这一生的足迹,慢慢的走过来。 她相信,惟其如此,才能使整个的人生升华起来。 其实周瘦鹃也完全可以理解迟太太的这一种想法。 那个时代的女性么,社会上容不下她们,迟太太嫁人的那个时候,还没有哪个正经的女人出来做活的。她们吃穿一切靠着夫家,自然变相的把婚姻当成了一种工作,日日上班,一年三百六十五日,没有一天的歇息。 她们兢兢业业的守着“妻子”的这个岗位。 这就是她们的饭碗。 为了做一个称职的“妻子”,她们只有忍气吞声,就好像周瘦鹃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时,最初最初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,也是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,忍气吞声的从实习到留任,从跑腿小妹做到项目经理,慢慢地成了合伙人,最终,凭着自己过硬的本事,一步步坐到了Leading Partner的位置。 一个女人的忍气吞声,活像螃蟹从自身的甲壳缝里吹泡沫似的,几乎听不到什么响声,然而它确实是在做着绵绵无尽的悲切的长叹。 这一生里,可以屈就,可以装佯,可以隐忍,只要打定了主意,她们就能顽强的站稳了脚跟。 就像升级打怪一样,职场里是如此,这旧时代的婚姻亦是如此。 可是她既然有了新时代的思想做武装,自然不愿意退回到过去夫唱妇随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地步。 从前的那个世界已然发展到了“All this happy wife , happy life sort of stuff.”的地步,也就是所谓“老婆高兴你才能有好日子什么的”,她才不愿意整日家的围着男人转,讨男人高兴。 她从前跟着上司研究经济学时,无意中看到某个经济学家讨论的婚姻问题。那个经济学家说道——所谓婚姻的四大目的,无非是男欢女爱、生儿育女、心理慰藉、财产联姻。 既然不能男欢女爱,又不可能同迟秉文有些许的心理慰藉,那自然更谈不上生儿育女,那么这婚姻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,只剩了财产联姻,她现在么,也确实在靠着迟家混吃混喝。 既然想摆脱这一桩婚姻—— 那么第一步,她得谋生! 先谋生,再谋爱?不不不,她从前便是为了谋生摒弃了一切可能发展的感情。既然老天让她的生命换了个载体,好不容易延续了下来,她自然得和从前活的不一样一些,自然得填补一下从前的不完满呀。 若是遇着良人,她铁定了是会毫不犹豫的投入到这新的一段感情里去的。 吃过饭后,瘦鹃便上了楼,仔细的梳洗了一番。 白色的天,水阴阴地。先前还出来了太阳,这时候又不知躲到了哪片灰云后头。街道两旁的洋梧桐在秋风里招摇着巴掌大的秋叶,黄翠中近乎带着透明。 瘦鹃拎着一只小黑皮包站在迟公馆的门口,四下里望了望。 对街一排旧红砖的巷堂房子,和迟家这一面联排的公馆倒形成了鲜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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