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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情还在身体里冲撞。忒邻硬是从背后推了她一把,才逼得她告辞。 走出门去时,刚坐上轮椅,却见到院外站着一个人。 刚才先出去的江散全没走,就那么在门口立着等她。托托起身想问声好,却被他抚着手压了下去。 江散全走在轮椅一侧,两人就这么一同前行起来。 他说:“昭玳殿下,本性不是坏的。” “我晓得的。”托托说。 轮椅碾过枯枝败叶,一路窸窸窣窣。这时候天气尚未回暖,树木却葱葱茏茏发了新芽,望着便叫人心中生出无限欣喜。 江散全忽然开口了,他说:“从前纪直便在这里当差。” “欸?!”托托一脸诧异地回头。 “他打小就爱干净。同样一块地方,旁人办个差不多糊弄过关便是了,他非要扫得半点树叶子都没。这么出挑,自然是引人不快的。加之生得就与旁人不一样,小太监们又闹腾,半年下来,一瘸一拐不说,身上都是伤。” 说这些话的时候,江散全停下脚步,远远地望向在枝头跳跃着的鸟。它们都是那般自由自在、逍遥快活。 托托迟疑许久,方才将信将疑地问道:“江公公从前便认得纪公公么?” “呵,”江散全干巴巴地笑了一声,“他都不曾向你提起老身,当真叫老身伤心啊。” 托托连忙辩解:“爷他终日在外头忙着,在府上与奴本就不大说这些的。” 江散全也没往心上去,淡然道:“老身虽没教他功夫,也未认他做干儿子,但往歹了说也称得上是这小子的恩人。若不是老身护着他,领着他干活,他也不会有今天。” “那您是爷的故人了。”托托道。 江散全不置可否,仿佛追忆往事般挪开脸去。他说:“纪直生得好看,但却并不是好事。在这深宫里头,好看的奴才多半命薄福浅。老身也不是心疼他,就是看着怪可怜的——” 托托歪着脑袋,半个身子都探出去,急匆匆地想听更多。她要问什么,可张了口,却又说不出话来。 “他是被自个儿亲娘卖掉的。这倒也没什么,做奴才的,哪个命不苦呢?只是这孩子性子倔,放在旁人身上都认命了,他却不认。” 江散全说,“那时候我教他,他比谁都狠。这孩子原本心是不狠的。他老追着问,为什么那些殿下、那些侍卫都能留着身子,他却不行。 “只有太监不配做人。” 说到最后,江散全倏地停了。他也是一个太监,同样见过了千千万万太监的生死起落。 他们都不是完整的人。 枝干繁盛的树木向天伸展着双臂,仿佛凝结成祈求的双臂。他们祈求一个存活的理由,也恳切地盼望新生的机遇。可惜那些双手得不到回应,更想不出解答,最终只能愈聚愈多,最后编织成密密麻麻的网,将地上的人笼罩。 江散全抬起袖子要擦眼泪,却觉得手霍然沉了一下。托托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。 江散全低头,看到双腿残缺的女子递上来一尘不染的帕子。 那帕子白净,令人想起许多年前,那个双手沾着鲜血、两眼阴狠漆黑的少年。 好像谁都不能接近他,好像谁都不能温暖他。好像谁也无法再使他完整。 托托把帕子递到江散全苍老的手里。她的声音低低的,垂着真切的悲哀。“不要哭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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