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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锅店就是深夜再打烊。 父母不像他这般惫懒,打烊了不过是另一项工作的开始,漫长地准备原料再炒底料,整个流程花个三五小时也是常见的。 炒底料需要匠心,秘方和诀窍,都在那么大一口锅,那么长一柄勺儿里,亲自守着火,闻着味儿,就是绝味。只不过儿时他贪玩没心思学习,打着帮忙的旗号,打完下手就在旁边儿玩手机,好在学了个差不离。 后来家里把店开到成都去了,把爷爷接过去了。 不知现在家里,在深夜炒火锅底料的是谁了。 陈烟桥摘下口罩,空气中仍是呛人的火锅味儿,他嗓子又干又涩,低低咳了几声。 他出了厨房,到柜台拔下手机充电器。 如果不是大伟提醒他,他都不知道自己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好几日了。 他一向不翻短信,这回听大伟说给他发了许多短信,又慢慢挨个看。 多数是些垃圾信息,卖楼的,卖□□的,高利贷的。 赵红说的,快递信息。 还躺了条倪芝的短信。 “九月时候你给湄姐扫墓,我能一起吗?” 时间已经是好些天前了。 他慢慢把垃圾短信挨个儿删了。 终究还是没回复她。 又咳嗽了两声,陈烟桥不打算再绕回厨房走后门,再咳上一通。拎着钥匙从正门儿出去了,慢慢拉下卷闸。 这个点儿的桥南街,因为毗邻滨大,还有些个酒吧没打烊,里面仍有肆意挥洒青春的年轻人。 有人歪歪扭扭走出来,哇地一声吐在路边。 陈烟桥皱着眉,低着头避开。 没走两步,又看见一个鸡窝头的男人,蹲在半地下的麻将馆门口抽烟。附近就这么一家麻将馆儿,老板还算厚道。街坊都是老年人打麻将是消遣为主,只赌十块以下的票子,到年关就低调点儿,就这么一直开了许多年。 门口蹲着的鸡窝头男人,黑眼圈重得像几个月没睡过觉,隐约有些眼熟。 听见陈烟桥走过的脚步声,鸡窝头三角眼的男人抬了头,咧嘴就乐了。 “这不是我们陈老板吗?” 何旭来笑得牙口泛黄,往中间巷子里闪烁的按摩招牌瞅一眼,“出来大保健?” “没想到桥哥装得挺好,”他站起来,拍了拍陈烟桥的肩,“男人,都懂。” 陈烟桥看他这样,就知道他打了通宵的麻将。 冷眼看他,“放手。” 何旭来又想起来他拿烟头烫他的狠劲儿,缩了手,讨好地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。 “不承认就不承认,”他低声嘀咕一句,又开始抽烟,“桥哥慢走。” 陈烟桥握拳又咳了一声,“你打麻将,我管不着。” 他语气警告,“别顺手牵羊,别祸害姑娘。” 何旭来的三角眼骨碌一转,“桥哥,我明白我明白。” 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昏了头了,倪芝不过是个看着风尘其实咯手无趣的丫头片子。 他轻蔑地笑了声,“你放心。不是我说,我才看不上那种干瘪黄毛丫头。” 陈烟桥没再说什么,回家里看大伟睡他床上,鼾声一声儿比一声高。 反正离天亮也不远了,洗了把脸,坐回沙发上。 沙发板子硬,躺不下去,就把腿搁茶几上,闭了眼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妈蛋,写得我都要急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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