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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轩,飞花飘洒进来,桌案烛台,一方石墨里,也都落了残花。 姬允拥被坐在床上,窗外飘花仍在飞舞。 他抬一抬衣袖,几枚花瓣从衣褶里抖落出来,柔弱无骨,娇嫩得几欲透明,真是如玉一般。 所以谓之琼罗花。 姬允坐着发了会儿呆。 才让李承年进来,服侍他洗漱。 到底是第一回目睹如此盛景,连李承年亦不住多话起来。 姬允伸开双臂,李承年弯着身子为他系腰带时,又忍不住道:“圣君,奴才一早起来,看到漫天漫地都是花,真是要惊得魂也飞掉了。” 李承年并不识字,想必也是费尽了所有想象力,才将这场花雨夸得天花乱坠。 姬允道:“哦,那现在朕跟前的,却是一具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?” 他说这话时,语气实在很平常,内容听起来虽有话外之意,但于一贯没分寸的姬允来说,却是不存在的。 但是李承年却是抖了一抖,连忙跪下请罪。 姬允放下双臂,牵住衣袖抻了抻,才掀一掀眼皮,笑骂道:“没胆子的东西,怎么就吓成这样了。” 李承年磕头告饶:“是奴才嘴笨,不会说话。奴才的心自然都是系在圣人身上的。” 姬允垂下眼皮看他,脸上似笑非笑。 这老东西倒是从来会做人得很。 上辈子悄没声儿地投靠了白宸,却是半点不露马脚,还是到最后联合白宸反咬他一口,彻底暴露之后,他才晓得内鬼是谁。 一个是夜夜相对的枕边爱人,一个是寸步不离的忠心仆人。 想他姬允一生何其可悲,最想要他死的,莫不是最亲近之人。 姬允不怨白宸,因他于白宸良心有愧;不怒背离他的臣子,因他于江山社稷有亏;亦无怪于野心勃勃的贵族,因利所往,他与贵族从来也就没有连过心。 唯独李承年,是在姬允做皇子之时,就跟着他的。 几十年,但凡姬允荣,李承年就不会衰。 姬允做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,李承年便做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阉人。 扪心自问,姬允待李承年,何止是不薄。 但有些人确实是不会念恩的。 这一世重生回来,姬允对李承年何止是耿耿于怀,简直是如鲠在喉。 只是到他这样地步,万事不动声色罢了。 老东西还有点用处,姬允也不想即刻将人废了,便懒洋洋地,道:“起来罢。” 李承年又是畏惧地告了声罪,才抖抖索索地爬起来,继续为他抻已经很平整的袍角。 他倒是很乖觉,最近一些看起来无甚作用的小特权被剥了去,姬允也不再时时刻刻都叫他跟着,便越发小心服侍,唯恐惹他不快。 用早膳的时候,花雨竟然还未停。 堂前飘飘洒洒,雨后初晴的日光穿梭在越发透明的花瓣中。 流光溢彩一般的眩目。 行宫里都是王京来的人,反应自是不比李承年淡定到哪里去。 唯独姬允面色也不改一下,一口一口地,用着熬得软烂的鸡茸粥,配上一口做得精细的小菜。 很多东西便是这样。 第一回惊为天人,第二次习以为常,第三遍,就乏善可陈了。 所以姬允并不觉得稀奇。 结果不出一刻钟,姬允觉得自己的脸又肿了一回。 白宸自中庭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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