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郎君,可算来了。 (第3/3页)
地理好祝鸠身上衣物,再自顾地找了地儿,停坐下来。 祝鸠见他抽离动作极快,顺带将纱帐也系起。除晓他身份外,惊愕更十分。迟叙意理她衣物,她才后知后觉地将双腿牢实埋进赤纱里,扶着床沿撑坐起来。只看迟叙意兀自试茶壶热度,满意地斟了一杯。 祝鸠翻身下床,不自觉抚上面上轻纱。未曾掉过,许久不加遮掩的薄红小痣也被挡个严实。心下莫名一松。 见迟叙意夜行玄袍上已佩好陈文柯的禁步,祝鸠忍不住盯着瞧。她未曾将它见捡回来。迟叙意见她看得专注,也陪着瞧那禁步。须臾,忍不住发问:“有这么好看?” 祝鸠正在想其中缘由,下意识地点头。反应过来又连忙摇头,忍不住问:“为何陈文柯的禁步在大人这处?” 迟叙意装出一副惊喜欣赏的表情赞了一句“好问题”,似像同祝鸠共鉴珍宝似的轻抚着禁步,认真说道:“你可将这物什想作陈文柯的脑袋,我系身上,牢实,免得再掉。夜色渐重,教我好找。”顿一顿,又补一句,“回去好复命。” 祝鸠想不转,只喃着脑袋着这词,问句:“死了……?” 挂着一副天妒角立杰出之人的痛色,迟叙意轻声惋惜:“是啊,竟就这样死了。”,痛惜地注视禁步,演绎得分寸极佳,不见夸张或假意,合他芳兰竟体的翩翩模样。 只是祝鸠无他这样闲演兴致,不加掩饰地讥笑死人:“死了?他倒挺好,去得很痛快。”,转又问迟叙意,“陈家已倒台了么?” 迟叙意不出戏,缓缓摇头:“非也,非也,但已近了。陛下将陈意映嫁去了西戎,陈家非但不知收敛,还变本加厉地和慎王亲近。”,顷息又转回正常脸色,“不知陈文柯之死,能教陈家警醒否。” “如珠如宝的女儿都不顾了,再死个,只更教他们心急啊。” 迟叙意饮掉最后一点儿茶水,背着手起身,问祝鸠:“这是否是个畅快消息?”祝鸠急迫地感激道:“自然是。多谢大人好意,祝鸠与大人从前并不熟稔,如今承蒙大人肯费心。” 迟叙意只道不必客气,只是又问她一题:“今夜我来,你自觉我带杀心,竟敢絮絮问如此多,当真胆大?” 祝鸠只道:“不见人时,自是这样以为。但见来人是大人,心便松泛了。” “何出此言哪?” 祝鸠低语:“大人杀人,要教人先见着白日曙色,免损了威名。且杀祝鸠如烹羊宰牛之绰绰,更何需夜色。” “有理、有理,且这理由十分妥帖。以后我便如你这般解释为何我偏好白日行凶,免得原话再吓着旁人。”迟叙意很欣赏她条理清晰。 “大人这话何解?”祝鸠顺势一问。 “我从前言,我白日杀人,是为了教人晓得,惶惶一夜,纵使是见了旦日的曙色,也捱不到日昏时分。”,迟叙意换一副与先生探讨学问的好学模样,谦恭问道,“何如?” 祝鸠闻言心惊,下意识婉转奉承话语尔尔,不提也罢。迟叙意只笑意晏晏同她告别,纵身从窗口匿进黑色中了。夜色代他转达一句:“聪明姑娘,你晓得该怎么说做。” * 外头下起雨来了。先是绵绵的,听起来不会下大,却紧接着几声闷雷,兜着水倾盆泻下,劈落了梢头仍孱弱的新绿。树上作窝的鸟也紧紧相互紧拥作一团,方抵御间或滴落的雨水和寒意。 闻雨下大起来,外头风雨裹着冷侵袭。月下蹑手蹑脚地进里间,撤走里头摆的冰。鼎里的冰已化了大半,但仍幽幽地冒着凉。 祝鸠看起来也睡得不安稳,左手埋进被里,右手却紧握皱了衾被。 月下在进门处远远点了两支蜡烛,焰火升起时,屋内的泛滥的幽暗瞬忽去了大半,祝鸠的手也稍松了。月下拈了帕子,沾去祝鸠手心汗。 摇曳烛火下,祝鸠手心如将来的晴空样的,干净无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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