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 (第6/7页)
相信他们是在相恋吗,还能承认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是爱情吗。这看起来如此滑稽的爱情,不光彩的爱情。 白人男子在心中悲观地想:我不过是把阮当成一个使人舒服的,发泄性欲的工具。当我离开时,就撇下了事。 而在安南情人那里,情况则更严肃,法国人仅仅是背叛了妻子,他心知肚明他已经背叛了他的国家,对此他无可辩白。他是自由人,他也是奴隶,当他被这个时代的法则羞辱时他的爱人并不能做什么,爱人属于加害他的一方。同时他也被同胞抛弃了,被刻在屈辱柱上,他们咬牙切齿的恨,等着这群法国人连同保护他的白人少爷被正义的革命军赶走时,他们将快活地把那个安南私生子拖到街上来,像对待那些做白人情妇的妓女一样,剥光衣服,供愤怒的民众来踢打。 在广场上被当众击毙的残臂政治犯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,他害怕越盟,害怕革命党,最害怕的是这群政治犯们发起的叛变最终胜利了。如果有一天他们推翻了法国情人所代表的殖民地联邦政府,那个时候他会怎样呢。他害怕莱昂抛弃他,倘若日后莱昂去了法国或者美国…… 他拉过莲的手来,向他起誓,他只会让莲碰他的身体,他的身体只属于莲一个人。莲走后他不会让第二个人碰自己,莲不在的日子里他会一直为莲守身如玉。 在堤岸,在床上,他问莲,纽约是什么样子的。白人少爷告诉他,纽约很摩登,很时髦,高楼林立,车水马龙,比西贡城要气派得多,发达得多。 河里没有舢板,全是汽轮。 ——那是靠蒸汽驱动、纯钢铁打造的轮船,就像他们当初从马赛来西贡乘坐的那艘船。 阮忽然不叫他莲了,他忽然叫他哥哥。这个称呼阮很少使用,在阮看来这是个比莲更加私密的称呼,他每次使用都是他们要别离的时刻。 “你还会再回到印度支那找我的,对吗哥哥?” 法国人捧住安南情人那张小巧的脸,在他嘴唇上连连亲吻,是的,只要等他半年就行了。不过半年时间,很短。 / 他仍是不肯改口叫嘉尔曼夫人。为了莲,他固执地跟那个强势的白人小姐抗衡。 在堤岸时,他赤身裸体地躺到床上去。他散下的长发是裸体上唯一的遮蔽物,他拿黑色的像丝绸一样的长发盖住自己男性私处,如此他便成为了白人少爷的安南妻子。他成为一位安南妻子,仅限在堤岸的木藤床上,仅限在弥撒日的上午。 在堤岸的时候安南情人就已经认为,白人少爷的爱是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一样东西。他不畏惧死,他唯一畏惧的是失去爱人。 / 现在的人可能想象不出来,我根本无力保护我的情人,那时候,到处都有被抛弃的女人。 堤岸的大街上弥漫着鸦片烟那股融化的热巧克力味。 所有人都抽鸦片,富人抽,穷人也抽,但是法国人是不抽的。殖民地政府鼓励当地人抽鸦片,甚至还开办专门的国有鸦片公司来经营鸦片生意。印度支那的鸦片廉价易得,走进中国城,到处都是鸦片馆,一个皮阿斯特可以抽两筒,三个小时。鸦片可以给法国人带来利润,很大的利润,光鸦片买卖这一项收入就占到印度支那联邦总收入的四分之一,将近七百万皮阿斯特,法国得以充盈自己国库,拿这些卖大烟的钱去跟美国人买军火。抽鸦片也让越南人变的迟钝,法国政府需要这些整日游荡在大烟馆昏昏沉沉形销骨立的穷人,有了他们,德意志战场上的法国士兵才吃的上美国产的牛肉罐头。 有不少越南女人给白种男人当妓女,在藏污纳垢的中国城,租个房间,买几样家具几身衣裳就可以开门营业,当公共情人了。他们隔壁的那间廉租公寓里就住着妓女,为白种女人所不齿的越南妓女。 安南情人把白人少爷脱下来的衬衫捧在鼻子前,闻那上面科隆水的味道,日后他是会怀念这个味道的。 / 莱昂独自坐在一楼空旷的客厅里。 他又换上了在永隆的那身漂亮的红丝绸衣衫,走过去,拥抱了莱昂。他看见那个女管家正站在楼梯口,但是这没关系,他当着嘉尔曼的白人女管家的面去搂莱昂的头。安南情人泰然自若地看着女管家,把少爷的头紧紧搂在自己胸前,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解开头巾,挑衅一般,把那头像瀑布一样壮观华美的黑色长发散泻下来。在这头浓密秀丽的黑发面前,女管家退避了。 道纳迪厄夫人不在家,她为了方便,在出发的前一天住在港口酒店里。 这是爱人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夜,这个安南人终于有了这样的勇气。他用手指摩梭着爱人的银色头发,诱惑他说:你把我带到
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
地址1→wodesimi.com
地址2→simishuwu.com
地址3→simishuwu.github.io
邮箱地址→simishuwu.com@gmail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