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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我一封信,“云空师父叫留给你的。” 他神情有些不自在, 大约总觉得是我逼死了云空。 其实抛开立场来看的话, 云空师父是个很好的人,也会是个很好的师父。我接过信来,信封未封,也不知赵汝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过。 云空也很坦诚, 在信里详细说了前因后果, 也说了选择坐化的原因。最后道,“造化弄人, 时势成就,不必自责。” 既选择了参与其中,便早已做好了这个准备。 云空说, “其实这世上本无对错, 无非是各有执念,于是各担因果。” 入了大夏,结交凤相与尹川王, 这就是他的因。 如今能以主持之身坐化,全了涪陵寺之名,也算得了善果。 我默然。 涪陵寺的大雄宝殿里要点八十一天的灯,没了云空照看, 陆陆续续地灭了。 听闻空性与空藏他们也分了几派, 为了主持之名,什么谦和忍辱都不再讲究, 撕破了脸皮,各自找人游说。 空性来找过我, 我没有见。 “以佛教仪轨处理吧。”我将那封信烧了,“在涪陵寺里为云空和他的嫡传弟子们留一个地方。” “其实他们内力不弱,也许是吃了消魂散的缘故……” 丁四平叹。 “所以没有动手。” “消魂散只是其一;身陷囹圄、心力交瘁乃是其二。”四月的京师,终于有了几分丹州的样子,新花嫩柳,暗香浮云。我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,想着西凉国天丒教,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样的动作。 “以云空和尚之名坐化,也圆了天丒教在大夏的体面。” 如此一想,愈发觉得张一清死的不亏。 也愈发觉得,人在官场中浸淫久了,当真就会麻木。 寻常百姓于他们而言,无非是几个数字的变化。 这些日子战报看得多了,我似乎也有了这样的趋势。于是我总提醒自己想想五仙县,想想余海,想想王福。 入了夜,门房来报,说外头有人找。 “是谁啊。”我打算睡觉,刚洗了一把脸,毛巾不知道被扔到了哪去。我左右寻不见,便拉过一旁的衣裳袖子一揩。 “说是丹州的。” 丹州! 我也顾不上再把头发束住,连忙奔出去。 有人等在门口,身上一团泥浆。 我第一眼都不曾注意到他,又看了几圈,才瞧见门侧贴墙站着泥猴样的一个人,弓着腰,瑟缩着。 瞧见我出来,操着一口方言道,“孟……孟老爷?” 不是明大人。 不是青衿或是白鹭中的任何一个人。 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,地地道道的丹州人。 “您说到三曲街上打听,人人都知道孟……老爷住在哪里。”那人抬着头,眼神里混杂着祈求、惶恐等数种情绪,他小心翼翼道,“不知道如今您已是老爷了,耽搁到今日才找到。” “进来吧。” 我想起来了。 去年在五仙县时我去散甜酒,有人问我这酒好不好喝。 不想随口一句,竟有人当真寻了来。 他是遭了什么?才能将一句玩笑话当成唯一的希望,跋山涉水而来?赵汝和丁四平给他抬了一桶水,我找出几件衣服和澡豆,让他洗干净了,才又下厨房给他端了一锅汤。 那人不好意思坐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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